南瓜啊!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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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靖苏小短篇/清水]


         今年金陵城的冬天是没有去年的冷,但是年关将近时,大大小小的还是下了几场雪,虽说自北境归来后,亏得蔺晨与晏大夫好生看护,梅长苏的身体是没有前两年的虚弱,但毕竟这寒毒是无法彻底根除,这大雪一下,也连累得梅长苏被禁足了好些日子,卧床休养是免不了了,当今的陛下更是千叮万嘱了不许他这太傅上朝甚至免了他出席除夕的宫宴,就连正月里拜年访友的事情也是托着甄平与黎纲帮忙打点的。直到上元过后,晏大夫的脸色才如这天气似的放晴了些。

         梅长苏自知前些年的狠劲吓着了前前后后看顾他的人,思量着这些年四境安定,国家升平,朝野上下一改元祐年间的颓势,所以这回便没怎么挣扎,该吃药吃药,该睡觉睡觉,直让蔺晨怀疑这倔脾气的人是不是被精怪附了体。但无论如何,这十几天也不是白休息的,梅长苏从初二以来吃的药便开始减量了,饭量添了不少,就连着素日如白纸一般的脸也开始有了红光。
苏宅上下平时哪天不是为着梅长苏的身体提心吊胆的,这些天他身体好些了,大伙也跟着开心起来。

        这不,春天来了啊!就连着梁下的喜鹊也开始筑巢了。

        梅长苏今日醒得早,便多在案前坐了一会儿。虽说萧景琰是免了他早朝,但这份属他的公文还是会送到他这儿。如今庭生也大了,他的功课更是不能马虎,所以他休息的这几日也吩咐庭生把他写的策论送过来。这公文对比着年前可是有增无减。

        “不舒服。休息。”冷不丁的,飞流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还惦记这晏大夫前些天叮嘱着他的话。
“不听话。”

          他不高兴的撇了撇嘴,睁大了圆眼死死的盯着梅长苏手中的折子,仿佛是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梅长苏抬起头,却发现飞流的手里还抱着一只喜鹊,黑白间隔的羽毛从飞流的手指间伸展出来。仿佛是怕这鸟儿跑了,飞流将它紧紧的按在手掌中。

         “飞流,你这样抓着喜鹊它可是要憋坏的,听苏哥哥话,把喜鹊放回巢里。”梅长苏放下手中的细声劝道。

        “苏哥哥,也不听话。”飞流还是抓着这鸟。

        这时,黎纲端着药进了房间,他看到飞流手中的喜鹊,也不禁笑道:“这下蔺少阁主该宽心了,他的鸽子是不会再遭殃了。”

          “鸽子,瘦了,不好玩。”飞流瞪了黎纲一眼,手中的劲道却放松了不少,一只手也开始慢慢地顺着喜鹊羽毛。

         “俗语说:‘灵鹊兆喜。’好飞流,听话,让我帮你把它放回梁上。”

        飞流蹭的站了起来,飞快的跑向室外,一边大叫道:“坏人,不要!”

        黎纲见状,也急忙追了出去,就连药也没监着梅长苏喝完。梅长苏是怕极了喝药的,每回都会想方设法的剩那么一点,久而久之,黎纲和甄平便每次都要看着他把药喝完。生怕耽误了他的病情。

        这春天啊!果然就应该这样,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梅长苏一边把那小半碗要搁回了木托上,一边想到。

        好端端的喝什么劳什子苦药了,就是再好的景色也被这药给熏坏了。

        “苏卿,良药苦口啊。”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檐下传来,带着一点半真半假的嗔怒,却又掩饰不住调子里的欣喜。

        玄色龙纹的料子拖倚在地面上,被厚厚的兽皮披风压着,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发出细索旖旎的声音。梅长苏听着,感觉像是有根羽毛在心中轻柔的盘绕。

         当今圣上的面容出现在房中垂挂的重重纱帘后,眉间带着丝丝疲惫,但在踏入里间后,萧景琰抬头望向桌案后的那人,脸上的疲色却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梅长苏不慌不忙的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抬手向来人叩礼。

        “不是说了你我私下不必如此见外吗?”萧景琰三步跨作两步冲到了他的跟前连忙扶起他来,“快起来,小心着地上的寒气。”

        扶起梅长苏的那双手也丝毫没有带着外头的寒气,想必是在进来前先在炭火旁烤了好一会儿。梅长苏想到此处,又抬头看见萧景琰脸上盈盈的笑意,不禁心中一暖。

        “该有的规矩也是要有的,要不然传到外面,闲言碎语可是要诛心的。”梅长苏将萧景琰引到了筵席上,“臣已经因着身体好些日子没进朝堂了,若又不守君臣之礼,那些言官谏臣们可真的是要闲不住了。”

         萧景琰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但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面前这人的身上,满眼的笑意像是院子里微微开苞的花儿一样盎然。

         袅袅的水汽随着茶香在室内氤氲起来,梅长苏细长的手指环着茶壶的把手,手腕上下移动,秀气的脸也被这水汽包裹起来,带着被热气晕出的红影,好似晨曦中天边的飞虹。

         “你是素来都不在意这些名声的,说到底还不是为我着想。”萧景琰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在梅长苏面前尤甚,“也是因为我笨,累你为我劳心劳力。”

         梅长苏将过了两遍水的武夷大红袍放到了木托上推到了萧景琰跟前。这两年和梅长苏朝夕相处,萧景琰也跟着学着开始饮茶了,但习性却也还是像以前喝水那般,将茶盅端起便不管不顾的一饮而尽。

         这刚沏好的茶可是滚烫的,萧景琰没等咽下去,便又小口小口的吐回了茶盅里。梅长苏慌忙抽过帕子递给了他。但看着萧景琰窘迫的样子,他也不禁笑出了声。再加上这几天他将养得当,这人的神情也更胜明亮,颇有那“遥映人间冰雪样”的模样。

        春和景明,配着那从院子里飘来若有似无的花香,檐下的鹊鸣,偶有微风轻轻掀起窗边的帘子,漏出点点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萧景琰看着他弯弯的眉眼,一时间竟愣住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梅长苏被他这么一盯久,也不禁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萧景琰这下也忘了自己刚刚被茶水烫到了事情,“我也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就……”

       就只是想看看你。

       看看你是不是又瘦了。

       这些天躺着有没有好好吃饭。

       你那一身骨头,穿再厚衣服都撑不起来。

       这些话萧景琰都吞在了肚子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那双大大的鹿眼就这样望着梅长苏,一如多年前在九安山麓、在祁王府前、在帅府庭院中望着林殊,眼中容不下他物。

        梅长苏是何等聪明的人,从前在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将他看得透彻,此时又如何不知萧景琰这欲语还休的意味。

       “我很好,景琰。”
梅长苏轻叹道,伸出手去拿那茶潵了一半的茶盅,却没想到被萧景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他轻轻的挣扎了一下,萧景琰的手却纹丝不动,他也就放弃了,任由他抓着。

         一时间,这两人却是一句话也不说。萧景琰的手慢慢的顺着向下握住了梅长苏的手,大拇指不停的摩挲着他的手背,细腻的皮肤在指尖下游走,仿佛是上好的绫罗让人不忍释手。萧景琰渐渐的将梅长苏往自己的方向拉扯,但很快便迫不及待的凑前上去。

        春光无限好,玉人在侧,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苏哥哥!”

        飞流不悦的声音突然从庭院内传来,渐渐向房间逼近,还掺杂着黎纲的叫喊声。

        梅长苏马上把萧景琰推开,眼中的笑意立马变成了羞赧。他偏过脸去,却又复而回头瞪了一眼萧景琰,脸颊上的红晕更甚,好似园中亭亭的桃花。

        这下萧景琰也憋红了脸,慌忙又坐回了筵席上的垫子,这茶也因着两人的动作被打翻在了木托上。两人忙着整理着自己衣饰倒也没注意。

        “苏哥哥!黎大叔,欺负人!”飞流稚嫩的声音再次传来。

        紧接着对着院子的那扇门被推开了,飞流一股脑的冲了进来,急忙躲到了梅长苏的身后,他的手里还抓着那只喜鹊。

       “小鸟,要飞走了。”

       “飞流!听话!”黎纲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到萧景琰也只匆匆行了个礼,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梅长苏和萧景琰不自然的神色。

      “宗主,你又护着他。”

       梅长苏笑了笑,也没有为自己申辩。他伸手将飞流领到了跟前,示意他把那喜鹊给自己。

       以前梅长苏说一,飞流便不会说二,但这回,不知是不是因为蔺晨不在没人陪着他,这些天飞流总是毛毛躁躁不能静心,就连梅长苏的话也偶尔会辩驳几句。现在,他也只是撇撇嘴,但手里还是抓着鸟儿,丝毫没有给他的意味。

        “飞流,你喜不喜欢小鸟啊!”萧景琰却突然说话了。

       “喜欢!”

      “那小小鸟呢?”

      “也喜欢!”
     
       梅长苏的神色由原来的诧异慢慢的变成了逗趣。看着平日里严肃的人用着轻柔的语调哄着飞流,又觉着有万分的意趣。

      “那小鸟可是要保护小小鸟的,就像你保护苏哥哥一样。”萧景琰半真半假的劝道,“如果你一直被别人抓着,也不能保护苏哥哥吧?”

        飞流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快和黎大叔把小鸟还回去吧!”

         少年转过身去,瞪了一眼黎纲,又不情不愿的走回了院子里。

         黎纲见状,便向两人行了礼,准备出门去追上飞流。但他低头便望见了打泼了的茶水。

        “宗主,陛下,这茶……”

         梅长苏经他一提醒,又想起了方才的场景,消下去的鲜红又马上浮现在面颊上。

       “你把这端下去吧,陛下不爱饮茶……”

        黎纲见这两人神色古怪,便也没再说什么,端上木托出门时还带上了门。

        当今圣上频繁来访太傅府中,其中的缘由宅子乃至朝野上下都心知肚明,但奈何这两人一个脸皮薄,一个闷罐子,所以大家也只有心照不宣的份。

        等门扇一合上,萧景琰和梅长苏都不禁松了口气。两人平日里甚是节制,只要有旁人在便不会有什么越矩的举动。要是今日要是被飞流撞到他们俩白日宣淫,蔺晨少不得调侃他们。

       “我……”萧景琰望了一眼身前的人,只见他嘴唇微抿,一副不愿提起刚才事情的模样,也只能轻叹道,“我有几本折子想要与你商议一下,都是正月里积压的事情。”

        梅长苏听了又马上精神起来,忙将萧景琰引到自己案前。

        这一说便是一个下午,转眼又月上枝头了。

       毕竟梅长苏身体不大好,萧景琰叨扰了他一下午,看他也多有疲累。用了晚膳便要离开了。

       但在萧景琰起身离开的时候,梅长苏却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倒像是今天下午萧景琰看着他那般。

       “长苏,我脸上有东西吗?”萧景琰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莫不是沾上了墨水什么的。

       “陛下没有忘了什么东西在我这里吗?”梅长苏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那般果决,轻柔地倒有些藕断丝连的意味。

       “有吗,是什么?”萧景琰依旧不明就里。

        梅长苏叹了一口气,一副恨不得抽他一顿的样子。他的手指搓着衣袖,眼眸中泛着犹豫的神色,但又马上消逝,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他快步走到萧景琰跟前,指节抚上他的脸,将自己的嘴唇轻柔的压在了萧景琰的唇上。

         萧景琰心中大喜,立马搂住了他,用了尽十二分的力气,却又像怕压疼了他似的温柔。

        明镜高悬,照亮了一室春光旖旎。

fin

入坑那么久感觉不产粮心里痒痒的……网络断掉了所以是用手机编辑的也不知道格式会不会有问题,第一次用lof请各位多指点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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